野草拔不盡（二）

妹妹問我最近在做些甚麼。我說，拔草。她即時爆笑：“你怎麼和老爸一樣！問他在忙些甚麼，他也是說，在拔草！”

我自嘲，我也是“退休人士” 嘛！

其實，我也覺得自己很好笑。不管清晨或傍晚，有時甚至在烈日下，我常常會不知覺地、忍不住地要將野草拔掉、把枯枝修齊、替植物噴霧等等。我尤其喜歡拔草。那種將雜草狠狠地、一一的，除掉、剪短、撿清的那種徹底的痛快，哇噻，真爽！

我很享受和泥土與植物親近的感覺。喜歡嗅著嫩草和大地的味道，還有在陽光下滿身大汗的舒暢。我驚歎著植物的生命力；惋惜著花凋零、葉枯萎；歡慶著植物茁壯生長的豐收；更為自己有這麼一個美好機會而感恩。

每次清理雜草時，我常想起小時候和父親一起拔草的日子。我的小手，雖然常常被草刺給刺傷，手指沾滿泥巴，還有汗流浹背，可是那時候卻很喜歡和父親一起拔草。父親很會講故事，時常一面拔草，一面給我們講許多中國民間傳奇，還有回答我們的“為甚麼這個....“和”為甚麼那個...."非常有耐心。我的很多知識，都是在那一個時候從父親那裡學來的。

二十多年以後，輪到我在拔草，安在我身旁兜兜轉轉，繞來繞去。一會兒拔點草，一會兒採野花，一下子又挖泥巴、拾樹枝、撿石頭。 我們倆，在晨曦里、午風中、斜陽下，有一句，沒一句的嘀嘀咕咕，一天就這樣過去了......

老爸可能沒有想到，他辛辛苦苦栽培的女兒，不但沒有“出人頭地”，反而提早和他一樣在過“退休生活”，哈哈！

我不知道這樣的“退休生活”的配額何時會滿。乘現在配額尚有，就盡情享受吧！

注：我是科幻小說作家倪匡的忠實擁護者。我非常認同他有關人生中的種種配額的說法。有興趣，請遊覽www.nikuang.com。